‘哈?’维芙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,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吗?
“我......”激动之下,维芙差点就将自己的真心话脱口而出。
‘不,好好想想吧,维芙,这怎么可能呢?’她藏在被子下的手狠狠地掐了大腿一下,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,‘我与维特尼斯上校非亲非故,他根本没有立场这样帮助我。’
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维特尼斯一眼,试图找到一些开玩笑的痕迹,但上校的表情不似作伪,十分认真。
‘难道是......’一个可怕的猜测在维芙心里诞生,‘在试探我对帝国的忠心?’
由不得她不这么认为,试想,维特尼斯上校作为管理人力资源的一员,在战事如此激烈的现况下,没道理主动让她这样的王级战力解甲归田。
‘但万一呢,万一他是认真的,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拼命也得不到的好机会?’维芙犹豫了,她的内心踌躇不定、天人交战。是啊,不用受到死亡威胁,能安心地度过一个又一个日常,面对如此诱惑,她焉能不心动?
看着眼前的少校表情阴晴不定,维特尼斯也不禁皱起了眉头:‘她不会真的是个战斗狂吧,碍于我是她的上级,不好直接反驳我的话?’
“感谢阁下的关心,但帝国军人理应为帝国战至最后一刻,我又怎可退缩呢?”上校自己虽是无心的,但他皱眉的动作显然是被维芙理解为不耐烦和对她的动摇的不满,这更坚定了她的猜测。
于是她下定决心,摆出一个坚定的表情,拒绝了维特尼斯的提议。
听到这样的答案,上校的内心顿时咯噔一下,掀起了惊涛骇浪:‘她果然是对我的提议不满吗,这家伙根本就是战争贩子,对厮杀之类的乐在其中啊!’
‘不......不会吧,’心都在滴血的维芙看向表情错愕的维特尼斯,于是她也惊恐了,不禁又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,‘我似乎......赌错了?’
维特尼斯张了张嘴,却又不知该怎么说,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:“这......这样啊,那打扰了。”
言毕,他理应就这般意懒心灰地离去了。
但,‘豁出去了,’维特尼斯又握了握拳,问都问出口了,哪怕硬着头皮,他也必须再做一下挣扎。
“少校,虽然你可能意志已决,但是恕我直言,你不该出现在战场上,你还只是个孩童,该待的地方是你的家里或者是学校。你不妨好好想想,我的提议依然有效。”
然后,他就看见了——大名鼎鼎的无畏勋章获得者流下了清澈的眼泪。
这是维芙第一次在人前落泪,她自认是个有几分坚强的个体,但她确实忍不住了。
不敢置信、失而复得的喜悦、患得患失......复杂而又强烈的情感冲击着维芙的神经,使她的大脑几乎宕机,连自己一贯冷漠的脸上悄然挂起的泪水都不曾发觉。
‘这根本就是犯规啊,’像是久溺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对于生的渴求已经压倒了她最后的理智,维芙紧紧咬住嘴唇,‘就算是陷阱,我也不可能拒绝了!’
“阁下,你......是认真的吗?”这是幼*女特有的稚嫩嗓音,一扫维特尼斯心中的阴霾。
‘她动摇了!’上校决定乘胜追击。
“自然是认真的,少校。”他试图与维芙直接对视,展示出他真挚的眼神,但维芙低下了头。
“阁下是想要什么好处吗,事先声明,我并没有足以给王级魔导师赎身的财产。”这是当然的,且不说从军队中赎身了,她的薪饷除了维持自己最低水平的开支,大多都匿名捐赠回怀森浩斯孤儿院了。
战火或多或少都使帝国的经济震荡,社会捐向孤儿院的款项肯定是减少了的,物价又有所上涨,若是维芙不做点什么,孩子们肯定会熬不下去的。
“不,不,怎么会呢。”维特尼斯坚定地否认着。
“那你是想得到我吗?”维芙抬起头,赤红的眸子认真探寻着上校的双眼,似要找到他不怀好意的证据。
“咳咳咳,怎么可能,我是自愿来帮助你的,少校,”维特尼斯被这狼虎般的话语呛到,这幼*女的思想怎么如此龌龊呢?
但她没有找到,于是又迅速低下头去。
“什么都不要求,那为什么,要帮我呢?”这是维芙的低喃,维特尼斯仔细倾听才得以辨识。
“我以为这是任何一个人都该做的事情,帮助一名处于需要帮助的境地中的幼童,难道还需要理由吗?”带着坚决,维特尼斯如此说道。
维芙听罢,蓦地抬起了头,再看向维特尼斯的双眼。上校只觉得眼前这名金发赤眸的幼*女有着十分奇异的眼神,赤红内蕴有彷徨、孤独、悲伤,有着一切不该出现在幼*女外表下的情感。
不,不止这些,这眼神还有一种奇特的魔力——
他觉得自己被看透了。
“上校阁下,恕我冒昧,问您一个问题。”维芙这时反而平静了下来,至少她已经拭去了泪痕。
“请。还有,此地只有你我二人,少校可以直接唤我名字维特尼斯。如果少校不介意的话,我就叫你维芙了。”他尽力拉近着双方距离,增强亲和感,进而去说服她。
“好的......维特尼斯?”
“是的,维芙,我在。”
“您......你是不是有个女儿,在我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,所以产生了......保护欲?”
维特尼斯的表情是惊愕的,他不曾料到维芙的问题会是这个。
但这立刻使他陷入了沉思,难道,他真的是因为有一个和维芙同龄的女儿,所以才这般自以为有着同情悲悯之心,实则是与自己所厌恶的对象沆瀣一气?
看着眼前维特尼斯动摇的表情,维芙激切之下,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右手。
“不,维特尼斯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她缓了缓,接着开口。
“维特尼斯,你是个有常识,理性感性完备的正常人。但你不适合战争,或者说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该适合战争。你的牵挂使你软弱,你的同情促使你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,所以你才会在用人之秋,像这样规劝一个王级战力退役。这,会使你陷入很危险的境地。”
他有些呆滞,不知该作何回答,但维芙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。
她直视着眼前男人的双眼,继续推进。
“维特尼斯,你正是管理帝国军人力资源的一员,应该最是清楚,王级战力对于帝国军的重要性。或许你确实有一定的人员调度的权力,但仅仅凭借着年龄因素,根本不可能说服偏执,请允许我用这个词,偏执地看重魔导战力的高层,不是吗?”
他自然是明白的,不过是他被一时的冲动遮盖住双眼,这些困难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而已。
其实这次的询问也不能算是心血来潮,在过往的高层议事上,他就曾提出过孩童,甚至是所有未成年人都不该出现在军队的观点,但那些将官无不是顾左右而言他。
没有直言的反驳,但已经清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——默许这种现象的存在。因为对于随时可能与多个国家发生冲突的帝国而言,其能补足些许帝国魔导师的短缺,应对紧张的情势,好处是肉眼可观的。
他们已经偏执得不正常了,但是上校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。
“我明白了,少校,是我唐突了,这场对话还请当作没有发生过吧。祝君......武运昌隆。”有些嘶哑的声音从维特尼斯的喉中挤出,他黯然转身,走向门口。
“谢谢。”这是来自他背后的一句微不可查的感谢,他的身躯一滞,艰难地摆了摆手,带上了房门。
望着门口的方向,上校已经离去,维芙突然狠狠一拳打在床边柜上,留下一个带血的凹瘪印记。
而后颓然地倚靠到床背上,许是不小心牵动了伤势,使她紧蹙起了眉。
“要是早一点,早一点遇到维特尼斯先生的话......”
维芙又流下眼泪了,怎么都止不住。她只能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,就这样无声啜泣着,直到不知觉地陷入沉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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